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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凤仪笃行录(全文)

俗云:『少见多怪』。又《原道篇》云:『甚矣!人之好怪,人之知识不齐,莫过于我国之社会。而多病之人,又莫过于我国之家庭。』家父故为此大言,固所以耸动时人之听闻,然亦非故为大言欺人也。确有其理,并确有其法,不知者,以为奇异不亦宜乎?

悔过疗病

家父在腾鳌堡宣讲堂,宣言能令人吐病等语,张雅轩记之于心,非实行试验不可。次日,另换衣服,假作不忍识者,到宣讲堂,询家父来历,并问及能劝病等情。家父言:『信者得救。』乃将家父接于家中。次日,介绍于周正堡王宅。病人王恕忱,与张雅轩同年同月,面貌性质,均相似,以故二人相得甚洽。为伊病,屡经设法,亦未见效。闻家父劝病,不索报酬,又为试验其能否奏效,故特请焉。至王宅,家父并不劝病,但讲善书。张雅轩颇滋不悦,问讲何书?家父曰:『讲《妇女家训》。』张雅轩曰:『我家三岁儿皆能知之,何用讲?况我请来为劝病,非为讲书。』家父曰:『讲书即是劝病。』张雅轩不答而去,以为欺人太甚,但念年岁人,不过食饭几顿,未下逐客令耳。三日后,病人王恕忱曰:『听讲时,我腹中病起作用甚大。』家父曰:『既如此,我告汝一法:当晚饭后,须将汝家人,请至一室内,由长而少,专述汝以前之生气事,如何触犯老人,某事如何不愿意,某事如何不趁心,要从头说起,不怕多。能如此,汝病即可吐出。』告知后,家父乃宿他人家。是夜,王恕忱如法而行。先在祖先堂前焚香行礼,然后向父母行礼,跪述以前之不孝等情。说至半小时,其父曰:『汝尚有良心乎?我替汝说,汝且听之。』王恕忱跪听。须臾,觉作呕,移时[移时:过一段时间]果大吐,如痰沫,如米粥,如水等,几至两面盆之多。吐毕,腹内甚空,除力弱外,腹中病冰消瓦解矣。次晨,王恕忱之父告知家父,并告知张雅轩。张雅轩私问病人曰:『王先生向汝吹气否?念咒否?用药否?』王恕忱据实以告,毫无他术,但因述过,竟作呕,故将腹中病吐出耳。张雅轩曰:『此等治病术,我非学不可。』因而深为佩服。

以前之过恶,即阴气之聚集。良心如日光,过恶如积雪,日光一照,积雪顿消,此即阳长阴消之理,不过人未之详查耳。王恕忱之吐病,确有至理,并非奇妙也。

顿遇知音

家父在海城腾鳌堡,因劝病,愈者甚多,若王恕忱之吐病,尤为奇闻。张雅轩知为奇人,甚为羡慕。某日在途中,与家父谈,家父与之讨论善功德三字。盖平日所谓作善者,如施衣赈食,不过救一时之困难;若功则效力较远,十年或数十年;德则千古不朽。张雅轩曰:『今日欲作德,何事为先?』家父曰:『除尽伦常外,惟办义务女学,提倡妇女道德,是最大之德行。』因社会家庭,非有贤妻良母,不能根本解决。官立女学校,但以智育体育为重,蔑弃女子道德,争尚自由,竟仿欧风,倘非人民方面,提倡女道,昌明母教,将来伦常败毁,不知伊于胡底也。张雅轩曰:『既如此说法,做不做在我。』家父曰:『何事在汝?』雅轩曰:『即先生所说之女子义学是也。』家父曰:『兹事甚非易。』雅轩曰:『我立志三年穷。』于是在周正堡村设立女子义学,而后,迁于腾鳌堡。今日之淑贞女校,即其创设者。

家父知母教之关系甚大,故注重女学。在朝阳方面,提倡稍见起色,以经商失败,均皆停办。不得已,而赴东省。幸遇张雅轩,深信不疑,矢志提倡,以后竟至义学遍数省,真可谓得遇知音者矣。

与学被挫

家父初到海城腾鳌堡,宣讲善书。镇北张忠堡,有房忠仁者,娶后妻,对于前房子女,恶感甚深,因家父之劝告,顿改前非,并愿设立女学。某日,讲《宣讲拾遗》之『爱女嫌媳』章,内述虐待儿媳情形。当时听讲之少女,因感动而落泪者颇多。家父曰:『汝等良心甚大,何不读书乎?』大家皆曰:『倘若立学,我等均愿读书。』因返锦县,请于瑞瑛女士,前往教读,房忠仁等承办,学生五十余名。因张忠堡系辽阳县界,教育局对于教育十分干涉,闻说立学,立即查视。考查教师,既非正式学校毕业,认为不合格。言及如愿设立,非另派教员不可,否则即须解散,无论如何,不得成立。当时并将学生等所读之书,逐一检查,以为宣传邪教,倘不即日解散,定行一并惩处。家父曰:『既不令成立,当即遵令解散可也。』解散时,学生均痛哭不止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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