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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凤仪笃行录(全文)

为人正是为己,知之者多,而行之者少,以其未加考察也。家父与伯母同居,本为矜其孤而怜其寡,乃自家人因得脱身,读书而劝善,岂非为人正所以为己乎?两利乃为大利,信然!世之同胞兄弟,析产分居,不能相容者,盖未悉两利之道耳。

犯家不较

族祖父王清安,有田五亩余,典质于家父,已十余年。地邻李清荣,未经通知家父,即强迫王清安之子出具卖契,言说业与家父说明。次日,有中人来说。家父曰:『我家人少,不忧饥饿。他家人多,恐怕饥寒,正宜置此田,况又为地邻乎?即无款作赎,亦可耕种,决无异言。』家叔王树永,时与家父同居,因言:『是我王家田亩,又在我辈手耕种十余年,岂能令彼霸去?』家父曰:『此事我为主,与汝无干。』家叔曰:『果如此受气,不与汝同居。』家父曰:『我一言既出,决不争较,分居亦无不可。』家叔果因此分居焉。次年,该田竟为水完全冲去矣。族人曰:『某田王君种十余年,甚得利。李某欺霸,未逾年而冲去,真咄咄怪事!』

谚有云:『妻子不让人,田产不让人。』既为王家之田,又系典质在先,未经通知,强迫地主出卖,此乃法律所不容,人情所难过者。而家父竟毅然不顾,家叔因而分居,亦不变其初心,意志之坚,度量之宏为何如乎?次年,为水冲去,人人称怪。天理不容,孰能知之!

六、赴东

注重女学

家父自入宣讲善堂后,对于家庭之棼[棼:fén,通“紊”(wěn),纷乱,紊乱。]]乱,社会之窳[ 窳:yǔ,腐败;败坏。]败,澈底研究,虽皆由于男子之主持,而女子之累及家庭社会者,尤属不鲜。故常倡言非兴女子教育,绝非釜底抽薪之计。但因系农人,不能自立学校,而听者皆以为迂远无济,故不能见诸实行。某年,闻杂木林子有设女学者,迫令家母前往读书。时家母年三十八岁矣。幸在昔好念经,识字无多,尚可入门。至彼皆读女四书、烈女传等。其时女子教育,官府尚未兴办也。

女子不受相当教育,直接累及家庭,间接害及社会,其理繁迹,不堪缕述。惟上而士夫,下而平民,佥以女子受教为无用,不知创办,不知改革。家父并未读书,而竟念及女学之重要,一闻女塾成立,迫令家母前往读书,其见解之真,力行之笃,为何如乎?厥后创立女子义学,几遍数省,基于家母读书之力也居多。星火燎原野,涓滴成江河。其信然矣!

兴学致谤

家父既知女学之重要,故每劝善时,辄对人研究。久之,信者颇众。又因家母入塾,粗通文字,乃于某年在根德营子秦宅,实行设立女校,学生至六十余人。其他村屯,见而仿设者,至六七处。统计女生之入塾读书者,达三百左右。地方人不知详情,谣言四起,且登报,谓家父系红灯照首领,明为女学,暗习邪术。当时朝阳改县为府,王知府乃斌,字恩普,勤政爱民,乃将家父传于朝阳,询明情由。谕知亲身往查,当经赏给书籍甚多,疑谤乃止云。

女教不兴久矣。以区区乡僻,设立女学若干所,真为普通人民所梦想不及者。生疑谤,造谣言,又乌足怪?幸地方官,澈底详查,未致受累。可见公道自在人心,真理不容混淆也。

性理疗病

家父知气禀致病之理,劝病甚多。藉悉人之气质,均禀五行性,详加研究,即声音颜色举动等,而查知其气禀之偏。朝阳南,北四家子村,有赵万金字品三者,体素弱。年三十岁,即患瘫症,家贫,未成室,赖其母及兄嫂等服侍,七年不能动转。家父至其村讲善书格言,知能劝病,每在人家讲善书时,其兄及侄辈背负送之往听焉,及饭时,方接回。家父至其家告赵先生曰:『汝之禀性为水土性,好生愚气,所以成此瘫痪耳。汝凡遇不愿意时,气血即成黑色,汝宜详查。』告知后,乃细心查考。次日,又听讲,一旦恍然,双手鼓掌曰:『我病好矣。请扶我来,我将自己行走,不待背负矣。』大家不相信,乃用一人扶持,果自己行走。次日,且不需人扶,自持棍而行。三日后,且弃棍而运动自如矣。人问其故,赵先生曰:『我将病鬼拿住,摔死了,所以才好的。』盖自己知烦气之来,故认为病鬼耳,非迷信也。

气禀所拘,明德不明。圣人垂训久矣,奈世人不察,故疾病祸患,相因而至。家父洞悉此理,故能却宿疾。不知者,非以为神妙,即以为诞妄,实未之详察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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